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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姬“乐舞”永相传(随笔)

发布时间:2015-08-14 10:35:18 内容作者:张甫文

 西汉王朝建立后,汉高祖刘邦的正妻吕雉与宠妻戚姬随之进入皇宫;因她们都为刘邦生有一子,也是从此结下情仇与政敌的两位母亲。戚姬是中国历史上千娇百媚、如花似玉、能歌善舞的美女,在皇宫中虽然遭受阴狠残酷的吕雉惨无人性的毒害,但是戚姬曾与其父冒死搭救刘邦、又在长安宫廷致力创作并传播“汉代乐舞”的伟大功绩,至今仍被徐州百姓乃至全国人民世代传颂、有序传承。

公元前205年,刘邦与楚王项羽在彭城(今徐州)之南展开了一场激烈大战,刘邦被打得丢盔弃甲,连父亲、老婆都成了项羽的俘虏。刘邦果断率军逃奔,楚军乘胜追击,当追至睢陵县(今睢宁县)睢水渡口处,十万汉军溺于睢水,死伤者不计其数,“睢水为之不流”。刘邦被楚兵重重包围,眼看就被生擒,真是“天助我也”,突然狂风骤起,飞沙弥漫,楚军瞬间迷失方向,乱作一团,刘邦趁机突破重围,策马向睢水北岸逃跑。一鼓作气逃到距离县城约六七里的小村西首,火速弃马钻进芦苇荡中的枯井里。直至天色已黑,才进村寻求农人给予宿食方便。真是刘邦命运好,遇到了年约五十光景的戚姓好主人,戚老汉开门见刘邦甲胄不整、饥饿难耐之状,连忙召进屋内,备酒做饭,安排床铺陪同歇息。

戚老汉原籍山东定陶县,约在十多年前,家乡遭受特大洪水灾害,房屋被无情的大水冲塌湮没,老伴也被洪水夺走了生命。戚老汉自幼精通木匠手艺,钻研琴弦制作,喜爱吹管操琴。其幼小女儿——懿儿,天生聪慧、爱好歌舞。于是,在无家可归之时,他便手持一把自制的琴弦,带着唯一小女,以“父操琴、女儿唱”的形式,沿着泗水南下乞讨为生。当来到距下邳城20公里的南部睢水河岸,见有一片适宜种粮的高地,便在这里搭棚建家,即是后来称之的戚家庄(今为睢宁县梁集镇戚姬村)。父女俩农忙时开荒种粮,农闲时,以传播乐舞技艺作为乞讨工具。

时年,戚老汉之女——懿儿年方十六七岁,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不但能歌善舞,还擅于长笛与琴瑟。刘邦在戚家暂居五日,得到了父女俩的精心照料,也分享了戚懿的歌舞与演奏,便与戚女建立了恩爱感情。因此,刘邦在离开戚家时也就如实把自己的姓名、身份和逃到这里的经过讲述一遍,并向戚家父女承诺:“我刘邦日后如得天下,封老伯为国丈,封令爱为贵妃。”随之解下玉珮一块,亲自给戚懿戴上,表示以物为证,决不食言。

公元前202年,垓下一战,项羽全军覆没,刘邦在长安登基,称汉高帝。戚老汉闻之万分高兴,带着女儿进京朝见。刘邦一见大喜,一如当年所言,封戚女为贵妃,取名戚姬。从此,刘邦特别宠爱戚姬,并对戚姬生下一子,亲自赐名“如意”。如意者,当令刘邦十分满意也。

刘邦正宫皇后吕雉,早生一子,相貌粗俗,天性愚拙,刘邦在厌烦中便有废嫡立庶之意,但未明言。吕雉是个大家闺秀,她嫁给刘邦时就有超前意识,臆想一辈子做皇后与太后,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尤其当吕雉发现刘邦特别宠爱戚姬、喜爱如意的一些举动时,不但醋意大增,而且更加提高警觉。

其实,戚姬只是一名极为淳朴的农家民女,她出生于比较卑贱的贫奴家庭,连政治斗争中的小风小雨都没见过,哪里会想到宫廷中的残酷斗争呢?她对刘邦“废嫡立庶”的打算根本没有迎合的野心,甚至压根就没有想到争夺皇后的位置。她之所以能够得到刘邦的宠爱,那只是刘邦个人意志与良心的发现。因为,刘邦一直没有忘记曾经得到戚姬父女二人冒死搭救、闭门掩护他5个日夜的真情实意;也没有忘记父女二人为调整他被项兵追赶的惊吓情绪所付出的悉心照料;更没有忘记他在离开戚家时对父女二人许下的诺言。尤其是戚姬具有天生丽质、年轻有为的美貌,以及能歌善舞与击筑填词的全能技艺,总觉得戚姬的优点大大超越吕雉。既然戚姬是一个优胜者,就应该给予优胜者应有的名分。这才是刘邦决意“废嫡立庶”的真实念想与主观思想。

戚姬在整日揣摩研创她特别爱跳的“翘袖折腰舞”之时,也自然会让刘邦乐得手舞足蹈、舒心惬意;每当戚姬练舞时,刘邦也便情不自禁地走进舞池与之同欢同乐。刘邦特别喜爱乐舞,更加增添了戚姬执着追求乐舞艺术的远大理想。他在不断完善自己独创的“翘袖折腰舞”那一系列优美舞姿的同时,还有计划地在宫廷中亲自培训一批专业舞女与专业乐舞表演团体,以保证宫廷中一些大型宴会上均以演出“汉代乐舞”为主。此外,戚姬还组织宫廷专业乐舞团体,经常开展到民间演出,活跃百姓文化,传播乐舞技艺,让汉代乐舞得到了不断繁荣发展,有序传承,这才是戚姬出于内心的真实意愿与理想追求。

戚姬致力研究传播汉代乐舞的功绩,从在徐州地区出土的大批汉画像石上就可以佐证。看!那一幅幅吹箫击筑等汉代乐器的演奏画面,那一幅幅翘袖折腰、刚柔并济的优美舞姿;那一幅幅真实记录多种汉代乐舞的碑刻图像,不都是出自汉代长安宫廷专业乐舞艺人的艺术再现吗?不都是对戚姬一生执着追求汉代乐舞伟大功绩的歌颂吗!从而,我们也会自然想象到,戚姬在执着研究与排练一系列乐舞技艺中,她专心沉浸在练歌房或器乐室内需要煎熬多少个日日夜夜啊!她哪还有时间去考虑与吕后竞争皇太后的位置呢?哪还有精力去观察与对付吕后对她的监视呢?

同时,刘邦在痴迷分享戚姬乐舞艺术的雅趣中,对戚姬的宠爱更加形影不离、难舍难分,以致在行军打仗时也要把戚姬带在身边。而正配夫人吕雉,却被冷落在后方长安,不常相见,更加激起了吕后对戚姬的强烈不满与嫉恨。

公元前195年,淮南王黥布叛乱。消息传到长安,汉高祖正在病中,理应派遣太子刘盈率兵讨伐。吕雉完全不顾丈夫的死活,却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母爱表演心痛自己亲生儿子,把刘邦又逼上了战场。因为她深知战场上的刀剑是绝对没有同情心的,只有保住自己儿子,才能保证自己稳坐皇太后的宝座。

刘邦逼迫亲自应战,在率兵讨伐中,不幸被流箭射伤。因伤势不断恶化,回京后刘邦立即召集大臣于榻前,嘱托后事:“戚姬所生如意,可立为太子,尔等赤心保之,勿负朕望。”吕后得知,又迅速使出绝招,果断用政治唤起朝臣的支持。她首先向丞相张良求救对策,终于请出“商山四皓”极力劝说、阻止刘邦废嫡立庶的决意。

这时,一直不问宫廷政治斗争如同蒙在鼓中的戚姬,才深知问题的严重性,才考虑到刘邦死后,母子二人一定逃不出吕后的毒手。躺在病榻上的刘邦,看到戚姬那种恐惧与无奈完全覆盖美丽容颜的表情,也竭力使出保护戚姬母子的最后一招,刘邦又迅速召来心腹大臣赵尧、周昌商议,火速决定让十余岁的如意到赵尧封地赵国任赵王,并郑重嘱托周昌护卫赵王如意。最终,还是枉费心机。

刘邦死后,掌握军政大权的吕雉,立即宣布皇太子刘盈继承皇帝宝座。吕雉当上皇太后,果断对戚姬母子展开报复。首先下令逮捕戚姬,囚禁在永巷监狱,以极其痛苦的刑罚折磨戚姬。此时的戚姬,在绝望中彻底认清了吕雉的狠毒,皇宫中的险恶。她强忍自己的痛苦,甚至值自己生死于不顾,十分牵挂儿子的安危。她也清楚地认识到什么皇子皇位?什么名分地位?那都是悬崖上的灾祸!若是儿子如意能够平安回家种田,将我创研喜爱的乐舞技艺传承下去,那该多好啊!母爱之情的泪水不停地流淌,还得不停地捣米。她情不自禁地吟唱着自编歌谣,又毅然咬破手指,血书诗一首嘱托儿子:儿当赵王娘为虏,终日舂米死为伍。娘亲盼儿保平安,嘱儿切莫回长安。可是,吕雉得知此事,竟然认为戚姬是要儿子如意不忘报酬。于是,又立即派人把刘如意召进京城。尽管得到刘盈严防保护,最终年仅15岁的刘如意,还是被吕后用毒药害死在床上,七窍流血。随之,吕后又派人将戚姬断手足、割耳、挖眼、饮哑药,扔进厕所,号为人彘,残酷迫害致死,时年为公元前194年。

吕后为让儿子切记这场残酷斗争,竟然召唤刘盈观看她迫害戚姬成为“人彘”的“杰作”。刘盈见此,惊吓倒地,放声大哭,高声叫嚷:“太后,你太残忍啦!太无人性啦!母后如此狠毒,让我今后如何治理天下啊!”由于刘盈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不理朝政,七年后年仅23岁的刘盈便离开人世。

戚姬在西汉皇宫中仅仅生活了9年,其中跟随刘邦征战就达4年。她是一位仁慈博爱的伟大女性,也是汉代乐舞的创始人。戚姬死后,家乡下邳人民为纪念戚姬搭救汉高祖刘邦之恩和创作传承汉代乐舞艺术之功绩,自发地在戚姬家乡建造庙堂,名曰戚姬庙,并为她塑造金身全像,让后人永颂祭奠。

汉文帝时,文帝刘恒为报答高祖刘邦宠妻戚姬救祖之恩,在戚姬故里又重新建造一座规模壮观、气势恢弘的庙宇,名曰“戚姬苑”。今庙址犹在,仍留有三间西厢房与清乾隆六十年重修庙宇时的一块残裂石碑;碑文内容尚清晰可见,并载入《睢宁县志》——

 

痛思

戚姬苑创自汉时,前无可考,迨永平二年已经重建,及康熙□三年与乾隆二十六年又经两次修造,均有残碑可稽,迄今朝代屡更,年过数千,由来已久,焉得不为之古刹乎!及乾隆四十五六年,黄河漫溢,庙宇流坏,僧等念工程浩大,独立难成,故募化四方施主,共成善举,仍其故基复建正殿十五间,规模制阔,虽?不能增辉于前,而守往示来,未始不可永垂于后。但日后年远,恐泯古迹,僧故刊石勒碑,以告四方长者。谨白

                                  住持僧      

                                        乾隆六十年正月吉日立

 

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今天,戚姬故里的下邳人民更加怀念戚姬,更加热爱传承汉代乐舞,睢宁县人民政府相继开展了一系列举措。2002年,在推行撤乡并村建制中,县政府将戚姬故里原名王行村改称戚姬村。2006年,在开展全国性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中,县文化局对蕴含汉代乐舞多种元素的“睢宁落子舞”,经过再次复创排,成功申报列入江苏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09年,根据戚姬爱跳“翘袖折腰那种独特的水袖舞姿,在县政府门前云河公园南侧(汉代睢水折弯处)建造了一座设计先进、全长860米的水袖天桥。从此,下邳百姓远远望见这座高大雄伟的水袖景观,自然就会想到汉高祖刘邦曾在这里突破重围,戚姬曾在这睢水码头表演传授汉代乐舞的情景。2009年,戚姬苑也被徐州市人民政府公布为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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